夜梵先生

是人

【杰劭】如果把我们的故事从头讲起(十一)

NO.11

上篇见合集

  

本来觉得和上一章放在一起看的爽,但是最终还是听朋友的建议把前后分开了,甜和虐都要纯粹,这一章毫无悬念是发刀子了

杰宝啊,你那么聪明,也应该知道K和J之间,是Q吧


  

  

新药研发成功后的那段时光,大概算得上是闻劭此生难得的闲暇,他终于可以不再为各种DDL而困扰,而只是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他这样的人终究是很难安静的享受恬淡的时光,早已经习惯于奔波于各处,无所事事的日子便显得与他强大的行动力格格不入。

他有了很多空闲时光都待在自己的琴房里,捡起已经很久没有碰的小提琴技艺。他此前由于实验,长达数月不碰琴了,手上的茧子已经消去了很多,拉错几个音后不免有些狼狈。

但当他将一首旧曲子温习完毕,放下琴出来看看明媚的阳光的时候,听见外面阿杰一边擦枪一边哼着小曲,居然还有令人不可容忍的走调,拥有绝对音准的小提琴演奏者故意找茬似的指出他的问题,并决定给他换一个好音响让他的手下洗洗耳朵。

  

阿杰看着他大哥这些日子越发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终于意识到闻劭的阴间乐子人属性似乎还在忙于实验期间被压制了,而当他彻底的闲下来,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的地方,这新奇想法真是一会儿一个。

比如端着一本新发现的好书读到凌晨三点,或者到晚上十一点决定去健身。阿杰放下哑铃擦一把汗的功夫,健身器材就被闻劭悄无声息的顺走了,留下浑身汗津津的少年看向他大哥悠哉悠哉的把外套挂在一边,T恤下隐约可见劲瘦有力的线条,俨然是健身圈内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阿杰看了几秒后,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没穿上衣。

坏了,谁知道闻劭会突然过来。阿杰的性格并不张扬,也知道光着个膀子不显得文雅,心里暗自悔不当初,默默开溜去找衣服穿了。

而闻劭这边做实验期间留下的一天三杯咖啡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仗着自己身体好,每天都是只四个多小时的睡眠。阿杰看见厨房里的咖啡豆这么两天功夫又浅下去一截,都不必开口询问佣人,就已经知道情况。

阿杰深知闻劭一贯的秉性,习惯他生活方式的同时,还总是会在汇报结束的时候提醒一句早些休息,尽管看上去闻劭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甚至有嫌弃他啰嗦的架势。

 

“大哥。”听手下汇报完新药那惊人的销量,在短短几个月内占据了绝大部分北美的黑市,阿杰喜气洋洋的进来。

闻劭手上捏着一张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古怪,像是某个角度的偷拍。他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阿杰凑过来一看,目光落到那人深蓝色的警服上时,脸色顿时一变:“条子?这人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

闻劭抬手打断他的话语,阿杰噤声。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中国警方可不好惹,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他是我唯一的兄弟。”闻劭放下照片,说道:“我曾经对他说过,我要和他共享财富,权柄,地位,所有尘世间光怪陆离的一切。”

阿杰木木的看着闻劭,好像有什么深藏在心底的妄念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闻劭的占有欲已经生长到了几乎是无处不在的地步,他甚至想要质问,就像是对其他任何人一样的狂傲,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找补一些可怜的自尊心,但他最终只是张了张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明明把自己所有的真诚都小心翼翼的献上,尽管有些笨拙,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在最本初的野兽对吃喝的崇尚外,他终于觉得在无穷的自由中有某人加入还算是有那么一些意思,他隐约想起自己曾经对着天幕许下的愿望,那时候的星空比现在要辽阔得多。

他敢说闻劭提起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此刻还要生动。

但他终于冷静下来,他必须承认另一个事实,闻劭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情感,即使他是在表演任何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表白他的爱人,自己也绝不是主角。

“阿杰,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换一个家庭吗?”闻劭问。

“没有如果。”阿杰其实没有心情继续对话。

“如果呢?”闻劭坚持不懈的问,他当然没有意识到另一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阿杰安静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会。”

闻劭说不上有多么在乎他的答案,也或者是这样的答案似乎不符合他的预期。他扭过头看着阿杰,随后问道:“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想要说什么?”

“我是想来问问大哥,新药应该叫什么名字。”

“停云。”

阿杰低着头,却听见闻劭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阿杰庆幸自己的脑袋足够清醒,更庆幸自己在听见答案前,将最后一丝可能走漏的心思彻底隐没在闻劭的视野之外。

他竟然天真到隐隐有了他们一同铸成这个王国的错觉,只可惜,闻劭送给自己的只是一块从未上过心的手表,而闻劭送给他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造物。

 

“去看看吗?”

走到教堂边时,闻劭忽然这么说。

阿杰不明白无神论者为什么会突然对教堂感兴趣,也或许他诗兴大发。

用鲨鱼的话说,闻劭是一个疯狂的行为艺术家。或许他只是一贯的想要尝试些新鲜事物,而事物背后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但他其实不必过问阿杰的意见,因为他无法拒绝。

而鲨鱼本人是个狂热的基督徒,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如果他听说闻劭竟然有兴趣进入教堂,他一定会非常热情的作为引荐者。

事实上闻劭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他个人的宗教信仰与他会去主动接触的事物其实并不冲突,就像是菲利普会选择在某些情况下,去钻研很明显是另一意识形态的书籍一样。

闻劭喜欢去探索完全未曾接触的领域,以此填补自己认知的空缺。没有某种理论完美无缺。

尽管从学术的视角看,通过将定义狭窄化提高其拟合现实的程度以现有观点来看大概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正确是什么,坚持偏见一定导致大厦颠覆。

他当然会选择自我修正,但当下所谓的自我观念修正往往只是精神洁癖的一种体现,来自于他的家族,他的一切经历,或者只是偶然碰到的什么人。

这种精神洁癖实际指向的是自我毁灭也未可知,但他比谁也更清楚,这种疯狂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对此的压抑是没有意义的,往往只会让他本身变得更加偏执。

当问题本身并没有抹除,他就会倔强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所谓赎罪的过程,直到刀锋已经指向自己跳动的心脏,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手腕向衣袖之间流淌,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都并不会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任何的谬误之处。

 

而在此时此刻,当他们站在这一建筑前,十字架垂直着问天,本不去相信任何所谓信仰的人竟然隐隐为这份信仰背后所蕴含的意味所动容。

闻劭好像确实愿意去感知着一份截然不同,但也隐隐看见某种难以言表的凄凉。

 

闻劭走在前面,一双黑眸像是深沉的透不进一丝光线。

“科兹莫信教。”

阿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栋房子的建筑风格很奇怪,典型的西方风格,尖顶窄窗——据说是因为中世纪连开窗都是要是收税的。起初一听觉得十分不可理喻,可是在当下,恐怕也不见得这样的税收减少,只不过是换成了更为隐蔽的形式而已。

阿杰从后方看向闻劭的侧脸,被照进来的阳光晃得眯了眯眼睛。

闻劭站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贴身的黑色定制西服与周围过分贴合。

他的肤色向来很白,是那种冷白,像是什么精致的瓷娃娃,缺少了某些独属于人的生气,就像是他那永远没有什么波动的内心。在北美的日子阿杰也白了不少,但脸颊一贯是透着隐约可见的红色。

除了闻劭那漆黑得似乎是深不见底的眸子与过于柔顺的黑发还在昭示他中国人的身份,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国内的生活习惯了。

但他大概又不属于任何地方,他自小漂泊在外,身上糅合了诸多的元素,却也只是糅合。

如果是强势如他这般性格,在某些时刻是会触怒身边人的,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体会,这样的嚣张便愈发的狂傲不羁,乃至于过分张扬的地步。

很难说他身上是否还有那么一丝好人的迹象,但阿杰其实不在乎。

 

“主啊,你指引我们走的路,是一条窄路。窄到容不下两人并行。”他轻轻的开口,阿杰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自己,他或者是那个警察。

 

阿杰在一路追随着闻劭来到北美时,在校园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许在缅甸待得太久,在这样一个精英汇聚的地方,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力,他总是可以注意到每个人身上的特点。似乎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的完美之处,才能最终汇聚到这里来。

但之所以他会选择“追随”这个词语,是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在所有人之中,闻劭正好比他人多了那么一丝吸引力。

如果要让阿杰做出抉择,他情愿就这么一直追随,完全符合亡命徒的偏执这一刻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真实的体现,他在那一瞬间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但至少,他们之间可以做一个阿杰永远不会出口的单向约定,如果闻劭终于会做出这样的抉择,那他得比他先死。

他看见阳光轻轻的笼罩在那人的身上,闻劭的肩膀,闻劭的头发,还有他那好看的睫毛。阿杰站在厚重的红毯上,一动未动。

他听见了最后的审判:

“你要一个人过窄门。”

 

而在某一天,阿杰在闲暇时间拿起桌边某一本书翻阅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世界名著,还以为不过是其他手下人丢在这里的平凡的文学故事,他竟然就这么读了下去。

当某一种陌生的情感流过他的内心,当女孩决心为了爱情选择自杀,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意外看见闻劭留下的书签,指尖轻轻的抚摸过那一张小小的硬纸片,抬头看见闻劭轻轻的闭着眼睛靠在窗边的躺椅上,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一切的光芒似乎在某刻亮得有些异常,世界在恍惚之间隐隐有要摇晃着破碎的感觉。

如果是自己,自己会怎么选择呢?

当阿杰的目光又回到书本之上,闻劭才迟迟睁开了眼睛,他确实是顺手将书摆在了桌子上,但随后发生的一切更像是某种自己也难以解释的默许,就像是他的方片J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时就注定要带他看见截然不同的世界。

可是现在的他完全不明白,即使他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这样的异常。

 

在知道红心Q的存在前,阿杰就已经注意到闻劭似乎总是偏爱某一部电影,有意重复某一段旋律,当他们并肩行走,有街头的艺术家奏响那一首小提琴曲,白鸽随着乐声展翅飞起,夕阳穿过尖顶教堂与他们相遇。

他注意到闻劭的左手手指似乎是追随着音乐声有着那么一丝轻微的起伏,阿杰终于知道他手上的琴茧从何而来,那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闻劭。

 

在电影的主旋律奏响的那一刻,屏幕背后的传来的琴声悠长而渺远,阿杰凑近身体去听清楚,像是主动迎向那最锐利的刀锋,也终于验证了他的所有猜想。

一切分明和闻劭最喜欢的那一首歌曲重合。

 

少年已经不再懵懵懂懂,不再对那些高深莫测的语句全然摸不着头脑。

他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闻劭真正的世界,而不仅仅是由闻劭一个人带着他走向一种此前从未设想过的可能。

可他绝然没有想到,第一次站在对方的视角放眼望去,竟然是如此荒芜而狭窄的绝望,宛若柴刀当头剁下,将从前所有因为混沌而美丽的世界掀成两半。

 

闻劭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他是我唯一的兄弟。

——相爱的人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我可以和他共享所有的财富、权柄、地位,世界上所有光怪陆离的一切。

——为了维护所谓的贵族颜面,我们已经变得狡诈、虚伪。但我仍然愿意追逐码头上那一抹如同宝石般的象征着希望的光芒。

即使这条路的最后,所面临的是一条横亘在眼前的,仅仅容许一个人通过的,窄门。

 

闻劭到底对什么事情抱有执念,他不得而知。

 

但他这个曾经的无神论者所拥有的独此一份的信仰,终于是没有眷顾他。

阿杰想。

 

 

 


  

(这里有那么一点私设的成分,之前分析了一下闻劭的MBTI,感觉他应该是INTJ,我对象就是这样的性格()强势且完全劝不住,除非是自己想听,而且劝的人也必须是放在划定的自己人圈子里的人,真的太像了,忍不住拿来当参考了,当然没有任何要搞替身或者把两者拿来对比的意思,单纯觉得劭会听杰哥碎碎念很有意思

  

另外大家应该听我念叨起我回学校的事情,我悲伤的坐了13h的高铁,顺道把《了不起的盖茨比》看完了,像是忽然更能够理解闻劭这个人了,我有了一些见解,所以又修了修文,不知道最终理解正不正确,但小李子好帅啊!你们都去看帅哥!)


另外小小的分析一下:对应原著里面的情节,当闻劭在歌剧院看见火鸟,那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他对江停更多的是一种执念,而不是爱情。因此他说的是“看得出来他爱火鸟,但王子和公主总是要在一起的”(记不得原文了,大意如此罢)

正如盖茨比看出来他的爱人爱的是他的身份地位一样。江停是闻劭心中的执念,却不是滋生于他的恶,相反象征着他观念中的“善”,他心中自成一套道德观念,这应该就是他所理解的善良:绝对的忠诚,对任何背叛者千刀万剐。那么阿杰作为唯一的可信任者,在闻劭心中的地位应该不能三言两语概括吧。

我认为他确实是是一位伟大的行为艺术家(到头来竟然是我一直觉得不太聪明的鲨鱼看穿了这一点哈哈,他确实不傻,他只是中二),闻劭在模仿盖茨比的行为,他或许崇拜盖茨比,或者认为自己的勇气和手段符合他。

我想给这位行为艺术家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至少以杰劭人的目光,阿杰之所以可以成为闻劭最信任的存在,应该是曾经走进过他的精神世界的,他们最终应该已经站在了同一高度,彼此都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也呼应原文中与吴吞对峙时“竟然连阿杰也摸不准闻劭的态度”这个措辞,那么阿杰是否已经预知到闻劭的某些选择,乃至于最终在瑶山的谢幕。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也属于帮助闻劭挣脱过去的某种方式

最可爱也最聪明的杰宝,他会在意识到这一切之后做什么,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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