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梵先生

是人

【杰劭】如果把我们的故事从头讲起(十五)

NO.15

上篇见合集


哈哈我考完结课考试又回来码字了

 


 

一周后,在仰光。

清晨的阳光刚刚穿透热带雨林潮湿的空气,打开窗子的时候被浓浓的水汽扑得仿佛要窒息,闻劭想起阿杰前两天跟他念叨西南的回南天黏腻的吓人,琢磨着新宅子的选址应该排除某些气候并不算十分美妙的地点。

闻劭端着咖啡杯回到桌前,查阅收发的文件,在看到某一条加密的线报时停顿了一下,阿杰被抓了。

像是敏锐的觉察到什么似的,手下还补上一句,杰哥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被对方扇了一巴掌。

 

汤匙在杯子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搅和杯子里的方糖。

阿杰会在他的杯子里加糖,他清楚,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因此就喜欢上了加糖的咖啡。

糖确实能够提味。

糖沫尽数溶解在咖啡之中,闻劭轻轻的抿了一口,却还感觉是少了什么。于是他拿起了手机,再看了一眼。

他吩咐阿杰去办事,以阿杰的能力,是不可能会出错的。

令他犹疑的不是阿杰被抓的事实阐述,而是手下的表现,他和阿杰的约定并没有被任何人知晓,这理应是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他们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闻劭思索了一会儿,又得不到其中的关窍,只好先将这处细节放在一边。

现在更难处理的是老头给他捅出来的幺蛾子,一周前,经由西南向欧洲的车队被恭州警方拦截,案子交到了江停的手上,闻劭特地去了一趟恭州进行实地考察,安抚了一下急得要跳脚的买家,不仅没捞到好处,还倒贴了一笔。

老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没能发现行踪被泄露固然是过失,但他们这次没能掌握住警方的动向,到底是从根本上就出现了问题,少了通风报信的,计划得再周详也斗不过那些算计了一辈子的老头。

闻劭早前觉得策反市局里的人不过是费点功夫,哪知忙活半天这上上下下似乎是铁板一块,直到他前段时间顺道亲自去了一趟才意识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被老头策反的人,这更坚定了他亲自潜入的想法。

鼠标在屏幕上移动,闻劭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各种信息,目光最后还是落到手边的题册上,令他感到好笑的是自己竟然在毕业之后又不得不要面临新的考试,仿佛这条道路就无穷无尽似的。

但他浏览过几个经验贴之后,忽然意识到备考还必须紧锣密鼓得筹备起来,面对神秘莫测的申论,即使是海归的文科博士都可能折戟沉沙,何况从他已经得知的信息来看,经历过国内的应试教育的人在做题这件事情上是有独到的一份技巧的。

但能获得博士学位的人必然在学习新事物这件事情上是出色的,坐在桌前,闻劭很快筛选出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在摊开的题册被又一次圈上了标记之后,闻劭在心中过了一遍接下来的计划,伸手去拿杯子,发现咖啡已经见了底。

阿杰不在。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于是他去看现在的时间,距离警方约束嫌疑人人身自由的最大时间还有20小时。

闻劭只好自己去接咖啡。

 

而在恭州。

在遭遇警方的拦截的时候,马仔惊慌失措的想要跳车逃走,坐在副驾驶的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不惊不疑的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撇了一眼车窗外闪烁的红蓝灯光。

而在今天凌晨出发之前,对方讪笑着向年轻人敬烟,这位被称呼为“方片J”的年轻杀手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接。他转过身向车队走去,在坐上座位之后轻轻的擦掉了最后一个指纹。

 

手铐很重,金杰刚刚被一个激动的警察按倒在地上,险些迎面吃了一口独属于高原的红土,他本来不想反抗,这一趟出门是闻劭的安排,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不讨好处的事情的。他这会儿有些乏味的观察着四周,被押送的警察呵斥了一声,金杰沉默的低下头,恰巧余光扫过指挥车的方向,那个姓江的果然在。

金杰被推着往前走,押送他的那人却忽然被叫住了,江停走过来。

桀骜不驯的野狼抬起头用他锋利的目光向青年扫去,他像是大获全胜般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明明现在被押送的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挑衅刺痛了对方,对方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像个婊子。”金杰在他耳边低声说。

一个响亮的耳光,带血的唾沫被金杰泄愤似的吐出来,其实他在闻劭面前已经不那么做了,但还是忍不住用这种令人鄙夷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在这件事情上闻劭看不清,但是他看得清楚。

 

警方一遍又一遍的盘问他的姓名、来历,但金杰始终保持着沉默。

明明双方都很清楚根本查不出什么,但江停还是将他扣押到了限制犯罪嫌疑人人身自由的时间上限。

空调调到最低温呼呼的往外吹,此时正是夏日,阿杰怎么也没想到在北美没受到的冻竟然在这里被补全了。

半截袖下面壮硕的胳膊汗毛倒立,阿杰在成为狙击手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训练,他习惯性的使得自己沉浸到心流当中,但不得不承认低温空调的威力实在是惊人,阿杰确实开始后悔没穿件外套出门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杰想,哪怕只有一件长袖也好。

恍惚之间阿杰想起闻劭曾经对他讲过人在冻死之前的感受。真正的寒冷来袭的时候,人蜷缩在地甚至是爬不起来的,直到大脑皮层对于温度的感知彻底失灵,四肢仿佛浸泡在烫水之中,最后脱光全身衣服后器官衰竭而死。

金杰听见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金杰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他妈的,差点把闻劭的名字给念叨出来了。

金杰清醒了起来,原来是江停过来放人。

他不太喜欢江停,可能是因为闻劭说江停是他唯一的兄弟的缘故,他就是觉得心里边别扭得紧,哪怕两边他都接触过,江停确实和闻劭有很多相似,无论是从性格、身形还是从天赋上,但金杰也绝对是头一个跳出来说他们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的那个人,甚至还要有意贬低和挑衅一下对方。

他知道闻劭没有这些情感,也不会有所谓兄弟,但金杰知道红心Q这个称呼之于K的意思,知道那一句句红皇后的含义,闻劭做出的许诺就一定会尽力达成,他看不惯闻劭为了这样的人忙活一场,而对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闻劭的身上。更要紧的是他在乎,他在乎闻劭心里放着谁,他希望闻劭的心里只有自己,即使只是那稍纵即逝的动容,至少得有一刻,他希望对方完全属于自己。

年轻人为这点事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后终于弄清楚这是自己在吃醋,但他竟然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很有道理。

年轻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不可否认的是他又一次很想见到对方。

要是能马上见到就好了。

 

从市局出来的时候,阿杰把鼻涕纸团成一个球丢进垃圾桶里,虽然是缺乏罪证的无罪释放,但他脸上的傲气已经大不如刚刚被抓获的时候。显然这位叱咤金三角的杀手是被折腾感冒了,鼻子红红的,眼睛里还有血丝。

金杰掏出从警方那里被交还的手机,他稍稍遗憾了一下不能对着姓江的说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和他大哥是——是情侣款。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女孩小声嘀咕的,虽然觉得这个词直白的有点别扭。

但大概说了姓江的也只会觉得他又在发什么癫。

他将这款老式翻盖机的SD卡拔出来,免得被警方定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杰猜到江停必然会派人追踪他,他假装不经意的扫过十字路口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点,脑袋中迅速的对监控视野做出了判断,然后他擤了擤鼻涕。

可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饰演,只可惜流着清鼻涕的杀手本人认为以他的能力不需要感冒做幌子,更不需要感冒成为事实。

在穿过十字路口时,阿杰目光扫过路边的玻璃门,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的人统一的制式腰带上,果然是被跟踪了。

金杰双手揣在裤兜里,他走到路边时拐进了菜市场,逆着人流往前走,有老太太嫌弃他不长眼还大声嚷起来,被金杰又理直气壮的嚷回去。

人流非常的密集,即使金杰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在这样喧闹的世界也不足为奇了,他熟悉从某一条岔路随意的走进去,就彻底的消失在人群中。

 

从人群之中挤出来的时候,金杰回头撇了一眼,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了,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和他估算的差不多。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恭州白天的气温稳定在三十五度上下,但金杰从人堆里挤了一圈出来,身上竟然不像往常似的一身汗呼呼的往外冒热气,而是由于冷风吹得过头的因素,只感觉全身腻乎乎的出了一层虚汗,脑袋隐隐有点生疼。

很快有一辆黑色车身的H2开过来,金杰对了一眼牌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没坐上去,嘴里就开始嘟噜:“有没有纸,我靠我鼻涕要流出来了。”

甚至没看清楚开车的那人是谁,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那包卫生纸,兀自开始吹鼻涕,但他又偏偏没忘系安全带,也没忘记某人叮嘱过不能制造车窗垃圾。金杰嘴里念叨着:“恭州市局真不做人...”正要伸手去拿通讯设备跟闻劭报备最新进展,却在目光左移注意到熟悉的衣服的时候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眼向上看,坐在驾驶位的那人大半张脸隐没在墨镜下,但对方那白皙的脖颈和优越的下颌线他实在是过分的熟悉。

也不知道是得怪车窗膜太厚还是得怪他今天脑子糊涂,竟然没有意识到是闻劭来接他,阿杰脱口而出:“大哥?"

“嗯。”闻劭答应道。

金杰想起来自己许了个什么愿望来着?马上见到对方,说是想起来也不确切,是条件反射似的就蹦出来这个想法了。窗外的风景正缓缓的向后移动,这会儿的一切都又轻又甜,但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又隐隐约约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悬着,闻劭如此大动干戈专程来一趟,应该是奔着远远看一眼红心Q来的吧。

总之不会是为了他。

闻劭瞥向后视镜的眼睛越过金杰闷闷不乐的侧脸,阿杰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好挡住了闻劭的视线。车停在路灯等待红灯的时候,闻劭拿起一件外套丢给他:“穿上。”

金杰接过来一看,是闻劭自己的衣服。

金杰偷偷的观察了一下闻劭的脸色,闻劭似乎是专心开车,并不分神看他,但仔细一看,他的面部肌肉绷的非常紧。上一次要杀人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阿杰吸了吸擤得通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不用了大哥。”

闻劭的语气偏偏又十分温和:“我出门的时候找不到你的外套。”金杰细品这句话,觉着哪里好像不对,闻劭这是以为自己嫌弃他的衣服?他哪来的胆子。

金杰心里直犯嘀咕,他穿上闻劭的这件棉质外衣,拢了拢,两人个子差不多,因此意外的合身,这可真是瞌睡得了枕头,被冻了一个通宵,金杰恨不得裹着这件衣服先呼呼大睡一觉。照理说一个合格的下属这时候应该先表忠心,但金杰就是要独树一帜:“谁知道姓江的竟然玩这种手段。”

“不是让你多穿吗?”闻劭反问。

阿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那句话里竟然隐隐带了几分怒气,金杰这才意识到闻劭生气的是江停真的动了他。

“我...”金杰想起来自己在出门之前,闻劭确实说过凌晨的天太凉,提醒他多带一件外套。那时候年轻人觉得这份关心多余,自豪的说自己身体素质好,不需要太过在意这种小细节,又在心里暗自窃喜,闻劭这是在乎他的,即使只是一个最微小的提醒,他也是在乎的。

“那大哥怎么会来恭州?”金杰说出这句话又后悔了,他今天干嘛总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闻劭想要做什么,没有必要向他汇报。

金杰自觉无趣的底下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想要靠着车窗玻璃打瞌睡,听见闻劭回答他道:“过来接你,顺带找适合的题集。”

金杰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文化水平差的不是一点,闻劭鲜少对他讲起自己在学业上的安排,毕竟讲了他也听不懂。

“之前那些题都不合适吗?”金杰不解。

“不算非常合适。”闻劭说:“我这几天自己研究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应该掉以轻心,考公有自己的套路,所以不仅得在战术上下功夫,备考思路得做出转变。”

金杰听得直愣,心想只要闻劭别一时兴起又把他也抓去考一个就行,他想起之前查到的资料,考公的条件是学历本科起步,要是闻劭真有兴趣花钱把他送到北美的什么社区大学水个本科学历,也不算什么难事。

哪知道闻劭话锋一转就跳到了他新刷的题上。

“我昨天下午看到了个题。”闻劭说:“我问你,蚊子有几颗牙?”

这是什么题目,金杰瞪圆了眼睛,然后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他又问:“所以有几颗牙?”

“不知道。”闻劭坦诚道。

金杰挠了挠头,显然他很少见到自己心中学神一般的闻劭也被说不知道的时候。

闻劭随后戏谑的笑着补充道:“不过阿杰要是哪天失眠,又有催眠读物了。”

金杰一下子想起先前那些令人想起来就要尴尬的脚趾抠地的事情,他极为没有底气的开口:“那时候因为看不懂嘛...”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自己没有再出声。

 

 

那时候他们还在北美,被闻劭带去上通识课程的少年趴在桌上恹恹欲睡,当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青年扫过来的目光,更没有注意到青年一闪而过的笑容,闻劭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由心底涌起了一分好奇和喜悦,纯粹的不掺杂着任何的理性思考。

他脸庞上那抹笑容很轻、很快,也很确切。

起初闻劭培养金杰的文化素养的时候,只是想打造一把趁手的利刃,交给他的都是一些实用性强的知识。但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让他接触起一些截然不同的世界,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是某个午后,估摸着少年应该准备回来了,在他的必经之路放上一本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书。或者只是在自己获得了什么新奇的感悟之后再讲述一遍给他听。

闻劭会告诉自己对方听不听得懂是无所谓的,他只是整理自己的思路罢了,但每每收到那双有些困惑的眼睛的一点反馈,他也确确实实会高兴一下。

 

 

驶出城区,外面的车越来越少了,闻劭抬起左手拨下转向灯:“没关系,不懂的你都可以问我。”

闻劭不是有闲心一一回复他人愚蠢问题的性格。

金杰侧过头看着闻劭的侧脸,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闻劭通过博士答辩那天,金杰现在依然记得。

闻劭几乎不喝酒,他喜欢保持绝对的清醒,但在那天的晚宴上闻劭和随行的金杰都没能推脱掉友人的邀请,按照那边的潜规则,只是一瓶啤酒而已,其实依然可以开车回家。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也许是因为酒精起到了一定的麻痹作用,闻劭说自己想爬到屋顶去看看,金杰也就真的言听计从的从仓库里把梯子搬过来。

金杰一马当先的往上爬,他心里其实也没底,缅甸的屋顶都是瓦片,稍不留神踩滑了就会没命,小孩上屋顶是要肯定被父母打的。好在北美的屋顶最中轴处有一个类似于桁条的部分,能够站得住人。

闻劭也跟着上来,把酒也递上来,金杰伸手去拉他,其实以他们二人的身手,这分明就是多此一举。但也许是酒的度数太高了,夜风又那么迷人,握住对方的手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松开。

他们一同坐在这一座已经存在了一百年的民居的屋顶上,恣意的伸着腿,他听见闻劭说自己曾经上过天文的选修课,可以给他指一指北斗七星,金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最开始还能够跟得上,到后来酒劲上来,星空就开始缓缓的旋转,什么北极星往往作为重要的,水星要几点看,没过一会儿就左耳进右耳出。

再到后来连闻劭自己都觉得脑袋昏得吓人,沉默一会儿之后闻劭又说北斗七星被运用到中国的很多地方,比如说那一具相当出名的古尸,埋葬的方式就是参考了北斗七星。

金杰想不出来什么古尸能和星星扯上关系,又打开手机顺带着去搜金缕玉衣。

 

周围再没有别的人造光源,星空亮得吓人。

 

金杰听见闻劭说:“我选择留在这里完成我的学业,是因为我享受在某个深夜,只有我盯着这些表格数据,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发现了这些存在......”

“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收集信息.......”

“我不再相信任何权威,我们都只是人......”

金杰看向那些闻劭意外的灵动了一刻的侧脸,他脸部的阴影被脚下屋内的灯光轻柔的勾勒着,那向来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瞳孔倒映着一点暖黄的光亮,像是金杰梦中的一片氛氲。

闻劭好像更应该属于这里。

闻劭绝对不应该是那个生在烂地里的人。

 

 

当返程的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隐隐的传来,金杰替已经闭上眼的闻劭拉上遮光板。

方片J的收尾工作做的很干净,在多年后中国警方顺着落马的警号003逆向进行追查时,黑桃K在北美留下的唯一的一段音像仅仅只是这一段博士答辩时的录像。录像中的青年学者穿着合身的西装,文质彬彬的站在讲台上,从容的回答着台下教授提出的问题。直到最后宣布答辩通过,他向着台下鞠了一躬,画面定格在那张精致的带着微笑的面庞。

而在被约谈的教授中,闻劭当年的导师回忆起这个彬彬有利的天才学生,对他博士期间的表现赞不绝口。期间还提到了一个总是跟他同进同出的年轻人,来访的警察对视了一眼,金杰跟随闻劭的时间倒是比他们预想得更早得多,一路推演过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相互信任到了这样的地步。

直到看着警方的面色中有些不忍,老教授推了推眼镜:“那他犯的事大吗?”

对方不答。

“哦。”老教授有些颓丧的往后靠:“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依然是那天晚上。

也许因为人类的天性中就对于未知的事物存有好奇,当他们在广袤的大地上攀登到高处,抬手就仿佛能够触摸到星空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透明了。

金杰听见那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的吟诵着:“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灵魂......

“我现在不是通过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通过凡人的血肉之躯跟你讲话……而是用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对话......

“就如同我们离开了尘世,穿过坟墓,一同平等地站在上帝的面前,我们彼此平等——就如同我们的本质一样。”

相同的灵魂么,分享的乐趣么,是你的心灵在同我对话还是我的心灵在同你对话呢。

当我们穿过坟墓的时候,你也会在么,你愿意和我同行么。

即使爱情是不完美的,爱人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只是由于多巴胺的水平在改变,我们也依旧可以同路。

我却依然愿意用时间去证明一切,我们会在一起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你从不需要一个人过窄门。

那天他们聊到很晚,直到金杰又眼疾手快的拍死了一只蚊子,闻劭说再不下去他俩都会变成叮成人肉干,于是十九岁和二十四岁这才顺着梯子又往下爬,两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收拾一下院子里摆着的东西,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金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闻劭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恭州出来之后,他们走的是省道,金杰靠着车窗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睡着了。

“醒醒,回去睡。”闻劭说。

金杰环顾四周,仅仅五个小时就已经出境了,闻劭这开的简直就是飞车。

不过他不急,他还有很多时间,金杰想。

他会等到闻劭愿意主动走向他的时候。

 

 

在回到仰光后的第二天,金杰照常的又到闻劭书房里帮他的杯子里续咖啡。

“你平时都放多少糖?”闻劭忽然想起来什么,这么问。

“半茶匙。”阿杰说:“大哥是不太喜欢么?”

闻劭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他微微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仿佛在回忆什么的眼睛,那天加进去的糖,恐怕已经超过了半茶匙。

至于其他手下竟然也能够看得出他和阿杰之间的不同,恐怕纰漏就处在他自己身上。

于是闻劭得出了结论,他说道:

“多巴胺的浮动确实可以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

糖可以促使我体内多巴胺的分泌。

你也是。”

这一次是闻劭主动吻的金杰。



(不行受不了了,描写菜市场里杰哥和老太对喷的时候,一想到杰哥和劭哥和我共用云南方言我就滤镜破碎,难受)

杰哥:咋个不给我说云南话嘎【为什么不让我说云南话】

劭:不消管她【不用管她】

(艹已经自己在脑袋里配语音了,甚至还有云南专属口音的“大锅——”【大哥】从杰哥嘴里恳切的蹦出来(作者头哐哐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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